又是一年清明节。天阴沉沉的，像极了我彼时的心情。

独自一人开着车，心里回想着逝去亲人的点滴往事，心里不由得阵阵悲痛。副座上放着祭品，那是母亲精心准备的。

她要坚持一同前来，被我阻止了。这天气，这心情，不适合上了年纪的她前来。

【资料图】

去亲人的坟地，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田间土路。这条小路弯弯曲曲地穿过一小片树林，延伸到一道高高地河坝上，亲人的坟墓就在那道河坝的下面。

小路两边是麦田，已经被辛勤的农民浇过返青水，施足了肥料的麦苗，就像一张无边的绿毯，正泛着黑光茁壮地成长。

小路很窄，只能勉强地让一辆轿车通过。我集中精力握紧方向盘，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着，生怕一不小心，车就会滑进麦田。

我不知道，墨菲是怎么总结出那个著名的定律来的，反正我越担心的事情，就越会发生。

在一个拐弯处，我晚打了一下方向盘，车子便一头陷进了麦田。我连忙下车查看，麦田里刚刚浇过水，半个前轮埋进了泥里，一道坚硬的土埂，正好抵在车下方。

我前后看了看，远处的公路上车来车往，而整条小路上却一个人也没有。我加大油门往后倒，车子被憋得排气筒直冒黑烟，两只前轮把泥水甩起来，砸得车厢“铛铛”直响。即使如此，车子只是左右晃动，根本就没有挪挪窝。

我有些丧气，这可怎么办?天越发的阴沉，如果再下雨，可真的要麻烦了。

远远地，我看到从公路上走下一个人，心里一阵激动，终于遇到能帮忙推车的了。走近了我发现，是一位年近70的老大爷，不觉有些泄气。

他手里提着一个包，肩膀上扛着一个铁锨。我眼睛一亮，急忙迎上去说：“大爷，用下您的铁锨可以吗?”

大爷看了看我的车，没有迟疑，伸手把铁锨递给了我。我说了一句谢谢，就赶紧弯腰去掏车下面的土。

我想在土埂上铲个缓坡，让车轮能够更好地用力。可是不论我怎么使劲地铲，土埂就是不见小。

“我来吧。”大爷见状，从我手里接过铁锨，几下的功夫，土埂便被铲下了一大半。

我急忙上车，一加油门，车子便轻松地回到了小路上。

我拿出烟和打火机，正想好好感谢这位大爷时，却见他正用手去扶那些被车子压倒的麦苗。

我愣神的功夫，大爷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。我把烟和打火机，硬往他的手里塞，大爷的脸，一下子就红了，连说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，这是怎么回事?”

我无意中看到他包里的东西，里面放着一些纸钱，看来，他也是去给亲人上坟的。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，谁会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出门呢?

和大爷分手后，我很快来到亲人的坟墓前。悲痛突然像开闸的洪水，一下子涌了上来。

我擦了擦脸上的泪，就开始祭奠自己的亲人。

一掏口袋，我才发现，打火机送给大爷了。

我来到车上碰碰运气，看看能否找到别的打火机。正要失望时，听到有人喊我，一扭头是那位大爷。他手里举着那包烟，还有那个打火机。

我很惊讶，大爷说：“都是来上坟的，大老远的来次不容易。俺抽一根烟就行了。”说着，他把烟和打火机，放在车顶上，就顺着河坝走了。

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，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人渐走渐远。莫道桑榆晚，为霞尚满天。在这个悲伤的日子里，这位老人的举动，像一道阳光照进心田，让我感到格外温暖。

作者简介：刘晓东，男，70后，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，喜欢在文字里寻求自我。

编辑〡霍然